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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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遼商商隊回返遼州,給張春芽送去了極大的驚喜。

驚喜之餘,還有點忐忑。

她做給蘇鯉的雪貂大氅被京中的貴人看上,那貴人掏了一箱子的首飾以及百兩銀票給強行換走了?

張春芽撇嘴就要罵,“這都是什麽狗屁……”

她這一張嘴,遼商商隊的人險些給她跪下,“太太慎言!看上蘇小.姐那雪貂大氅的人是宮中的十三皇子,若是您稍微說錯一個字兒,怕是得連累全家人頭落地!”

張春芽被嚇一跳,嘴立馬就瓢去了別處,“這都是什麽狗屁……一樣的我,早知道那貂皮這麽走俏,就應該養它兩萬只貂,給我侄女兒做個十件八件貂皮大氅穿。”

給走商的人分了銀子,歡歡喜喜地把人給送走,張春芽打開那一小箱珠寶,僅僅是瞄了一眼,然後便立馬合上箱子,她拍著心口說,“乖乖,這個可看不得,看不得,看了之後容易動貪念和邪念。”

張春芽生怕夜長夢多,將那珠寶匣子和銀票拿上,自個兒又給添了百兩銀子,一路哆嗦著去了知州府。

之所以哆嗦,倒不是因為怕,而是因為冷。

這遼州城太冷了,仿佛要將人的血氣都給凍住,不把自個兒裹成行走的大貂,那都不好意思出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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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了知州府,張春芽找到葉桂枝,問,“弟妹,寶丫頭呢?”

葉桂枝遙遙一指院中那盛放得正好的紅梅樹下,道:“聽她爹念叨了幾句烹茶之道,正在那兒煮茶呢!小娃娃身上的火氣旺,我看著都覺得冷,她卻不覺得。”

張春芽瞅了一眼,在心中把蘇鯉和自家閨女蘇鹿娘對比了一下,頓時覺得自家閨女活活像個女土匪,半點都拿不出手。

同樣是同門出身,瞧瞧她這小侄女,看著就和天上的仙女兒下凡一樣,煮個茶都仿佛能煮出仙氣來,再想想自家閨女,整天都在貂廠裏撒丫子瘋玩,要不是那閨女是自個兒親生的,是自己一天天看著長大的,張春芽都快懷疑那閨女是一只披著人.皮的貂了。

不過想想李大妮生的蘇猴姑,張春芽就覺得自家閨女還是有很多優點的。雖說比不上蘇鯉,但好歹活潑好動,不像那蘇猴姑,天生一張苦相,稍微有點不如意的地方就扯著嗓子嚎,就像身邊人都欠了她幾萬兩雪花銀一樣。

“桂枝啊,把寶丫頭喊回來唄,我有點事兒想同她說。”話到嘴邊,張春芽還是有些忐忑。

葉桂枝好奇,“什麽事兒?你同我說還不成嗎?她一個兩歲多的奶娃娃,懂啥。”

“哎……我給寶丫頭做的那件貂皮大氅,被京中貴人看上了,那貴人是皇家十三皇子,遼商哪有膽子拒絕?”

“不過那貴人到底也還勉勉強強算是個厚道人,搶了寶丫頭的一件雪貂大氅,賠了這麽些珠寶,還有一百兩銀子。若是論價錢的話,不說珠寶,這一百兩銀子就夠做兩件雪貂大氅得了。我擔心寶丫頭不高興……”

葉桂枝瞅著除了那一百兩銀子之外還多餘出來的銀票,問,“大嫂,那這些銀票是?”

張春芽嘿嘿直笑,“多虧了老三提點,也多虧了寶丫頭哭著鬧著讓商隊的人把她那件雪貂大氅帶去京城,那些貂皮賣得極好,我跟著發了一筆小財,想著多給寶丫頭置辦點東西,可你和老三給寶丫頭置辦的東西夠多了,我也不知道該置辦什麽才好,最後決定還是拿最簡單的,就是這銀子!多餘出來的這銀子是我給寶丫頭當零花錢的。”

將銀子硬塞到葉桂枝懷裏,張春芽又同葉桂枝嘮了幾句家常,這才匆匆忙忙地離開。

據她說,養貂廠裏最近迎來了很多貂崽兒,得人時時刻刻盯著,她走不開。得了這批銀子的刺激,張春芽還和蘇崇文商量著打算擴大規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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遼商商隊為什麽要走京州?

不僅僅是因為京州富庶繁華,還因為京州的往來商人最多,各種消息也傳得極快。

先前那各種口味的魚幹已經把遼商商隊的名聲給打響了,現在遼商商隊又來賣了一批貂皮,那些富貴人家的太太都見過蘇鯉那雪貂大氅有多麽好看,摸在手裏滑溜溜的,穿出門見人時,說不出的貴氣,因而得了貂皮的富貴人家都請了裁縫繡娘來,沒日沒夜地做衣裳,總算趕在正月十五元宵節前見到了成衣。

京城裏有天下手藝最好的人,那些富貴人家的太太、小姐穿出來的衣裳自然不比蘇崇菊給蘇鯉做的那件雪貂大氅差。

等到了元宵節這天,富貴人家的太太、小姐、老夫人齊齊出來游街,那叫一個亮眼,有純色的,一根雜毛都看不到,還有拼接款,裁縫們用巧思將那貂皮拼出來各種花案,最讓人羨慕的就是國公府老夫人背後那個大大的‘壽’字,想來是裁縫將貂皮剪裁好之後特意制的。

遼商商隊帶來的貂皮本就幾千條,大戶人家一買就是千條,能賣多少人家?

買到貂皮的人家使勁兒嘚瑟,買不到貂皮的人家就難受了,出門都感覺沒面子,擡不起頭來。

好些富貴人家的小姐妹之間都是這樣對話的。

“阿雲,你我關系這麽好,勻我一條貂皮可以不?我不要大氅,只要給我衣領上圍一圈就可以。”

“阿月,你我關系這麽好,你怎麽忍心橫刀奪愛?我看你穿綾羅綢緞就挺好的,不用穿這貂皮大氅。”

一對青梅青梅的手帕交自此絕交,老死不相往來。

還有別的情況,譬如說俊俏公子與富家小姐之間的對話,

俊俏公子說,“卿卿,聘禮已經準備好了,你從你爹娘那兒打聽打聽口風,看什麽時候能嫁過門唄!”

富貴小姐卻往後退了一兩步,“何郎,我娘說了,你那聘禮還不夠,若是想娶我,你得再添一箱子的貂皮才行。”

俊俏公子沈默,因為貂皮有價無市,好端端一段天賜良緣就這樣黃了。

就連勾欄院兒裏的那些紅塵妓子也把‘貂皮’二字掛在了嘴邊。

對那些家境一般的風.流浪子,她們慣常說的是,“連條貂皮都買不起,還想替我贖身?你讓我拿什麽信你?我得有多大的膽,才敢將自己交付到你手上?”

對那些家境殷實的浪蕩公子,她們就改了口,“爺,給奴家買條貂皮唄。你要是能給奴家買條貂皮,奴家就是你的人了。”

一件東西走俏,勢必會無數的山寨與仿冒。

平心而論,這貂皮的價格真不算貴,遠沒到大家夥都買不起的地步,但因為遼商神出鬼沒,只賣了一次就再也不賣了,有錢人就算翻三倍五倍的價,也買不到。

這時候,勞動人民的智慧就體現出來了。

貂皮想買也買不到?那就找兔皮來頂替!

兔子可好找多了。

於是乎,幾乎是一.夜之間,京城坊市之間就多出了‘仿貂皮’,那些商家還給這些貂皮起了個名字——遼商貂皮。

那些望眼欲穿等貂皮的人聽說市面上有貂皮了,還是制好的成衣,立馬就去買了,然後便穿上街嘚瑟。

一時間,滿街飄貂。

但沒多久,這‘遼商貂皮’就被富貴人家‘打假’了,不論是防風還是保溫,亦或者是皮毛的柔軟度、毛長等,都與那些富貴人家的太太、小姐們穿出來的不一樣。

人家穿著貂皮大氅出來,看著富貴逼人,她們穿著‘貂皮大氅’出來,看著就感覺寒酸、不體面。

在富家太太的小聚會上,一個心氣兒高、好臉面、但當初沒買到貂皮的太太因為穿著假貂皮被其他人奚落擠兌了,氣得回頭就帶人沖到了那成衣店裏,抓著成衣店的掌櫃一通毒打,逼問出了那些‘遼商貂皮’的來源——竟是兔毛!

要說這兔皮也不差,可到底比不上貂皮,而且這兔皮是打著貂皮的旗號賣高價,直接就落了下乘。

商人逐利,見仿冒品這一招行不通,立馬就有人動了去遼州探一探的念頭。

若是放在以前,遼州屬於官路都沒通過去的北疆,哪有商人們願意到這天偏地遠的北疆來?可蘇崇文上任後大力修路,不僅將路從遼州城修得接上了通往京州的官路,還在遼州內也修了縱橫交錯的路網,商人想要入遼州,完全感覺不到荒僻,頂多就是不比京州富饒,但與薊州、並州相比,已經沒太大差距了。

商人們爭先恐後地來到了遼州,四處打探貂皮的事兒,遼州百姓中有許多頭腦靈活的人就動了養貂的念頭,不過貂不好養,也並非一朝一夕之間就能養成的,這些商人最後還是尋到了遼州城的蘇家貂廠。

張春芽領著這些商人在貂廠轉悠,還給這些商人介紹:“遼商商隊是我們遼州的官商,去年年末時賣出去的那批貂皮就是我們廠出去的。大概有八千多條吧,聽著多,其實做一件大氅就得好多張貂皮,這八千多條根本不算什麽。”

“今年我們貂廠擴大了規模,打算多養一些貂,差不多等到冬天的時候,能剝兩萬多張皮下來。因為去年是頭一年養貂,很多東西都沒琢磨明白,只是覺得把貂養肥養大就好了,可今年我們就打算選一些毛色好、比較純的貂來配種,品相好的貂就放到一塊兒,雪貂和雪貂、紫貂和紫貂,也零零星星地散養一些,看能不能配出些好看的花紋來。”

張春芽無師自通了‘畫大餅’的技能,險些把那些商人給忽悠瘸了。

那些商人也都鬼精鬼精的,他們從張春芽的養貂廠出來,轉頭就去鼓勵遼州人養貂,說是他們每年都會過來專門收貂皮,而且還是高價錢收!

另外,這些商人在遼州城裏轉悠了一圈,很快就發現了商機。

遼州城百廢待興,各種各樣的東西都很稀缺,偌大一個遼州城,只有兩家布莊,米店糧鋪也沒見到幾個……這些商人都動了念頭。

蘇崇文放了這麽長的線,總算有魚兒來咬鉤了,他的目標等於是完成了一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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遼州地大物博、物產豐饒,之前只是受困於天時地利,無法謀求發展,再加上北疆的荒僻之名深入人心,這才讓遼州這顆璀璨的明珠蒙塵。

蘇崇文來遼州之後,不斷地改變革新,用心智將落在這可明珠表面的塵灰都擦拭掉,還往這顆明珠裏註入了新的光。

若是換了別人來,指不定還要前怕狼後怕虎,可農家出身的蘇崇文根本不知道這個概念,遼商是遼州的官商,每年都會出去賺銀子,賺到銀子之後,所有分到衙門裏的銀子,都會被蘇崇文用到了遼州建設中去,別的不提,僅僅是一年的時間,遼州城內的整個下水系統就被更新了一遍,路面也換成了平整的青石板,哪怕是一些小胡同巷子,也用青磚撲了路。

蘇崇文擔心遼州再降大雪,請來了工匠仔細研究遼州百姓的住宿習性以及房屋結構,在遼州百姓原有的住宿習性上改進出了更適宜居住的磚瓦房,不僅冬天的保暖性更好,屋頂的承壓能力也更大,人在上面行走都不成問題,雪絕對壓不塌。

蘇崇文擔心瘟疫會卷土重來,同葛天明仔細商量過後,決定號召百姓把院墻上都刷上白石灰,三個月的時間,整個遼州城的風貌就徹底變了。

衙門做的事情可不止組建了個遼商,還設了‘遼礦’,專門開采石灰與煤石,設了‘遼窯’,不像江南那邊一樣燒陶燒瓷,而是專門燒磚燒瓦,在‘遼窯’基本不賺錢的情況下,以最低的價格將磚瓦賣給了百姓,讓百姓都將屋子給換了。

還有就是通河渠、築堤壩、引活水等……遼州百姓都說這一任知州是土地爺轉世,閑不住,就好大興土木,可大家都樂意看到這些,畢竟日子越過越好、越過越舒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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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任期眨眼便至,皇帝親眼看著遼州之地在蘇崇文手中起死回生,琢磨著該給蘇崇文升一個什麽樣的官兒合適,結果蘇崇文的‘陳情書’就送到了皇帝手中。

蘇崇文在‘陳情書’中說,遼州發展勢態正隆,若是臨時變換知州,恐會影響到遼州的長期發展,他主動請任,連任遼州知州。

皇帝也想看看遼州在蘇崇文手中,究竟能發展到哪一步,便提筆允了。

但當權者哪個不是疑心深重?

皇帝擔憂蘇崇文在遼州的明望太高,豢養私軍,就尋了個‘派軍包圍北疆’的理由,將遼州給圍了個嚴嚴實實。

這些被皇帝派去的親軍不做別的事情,除了操練之外,就是盯著遼州,防範蘇崇文‘造反’。

這事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,嚇都要被嚇死了,可蘇崇文不覺得,他覺得遼州城發展還需要更多的人加入進來,衙門的人手嚴重不足,剛好皇帝拍了親軍,蘇崇文就上書給皇帝,同皇帝商量,能不能從那些親軍中借點人出來?

能!

必然能!

皇帝原先擔憂貿然派兵進遼州城會讓蘇崇文懷疑,這才命他的那些親軍守在遼州‘暗中觀察’,他還打算派一些親軍暗中潛入遼州城去好生刺探一番,結果蘇崇文就主動請這些親軍們進去了。

蘇崇文是問心無愧,胸懷坦蕩,自然不怕這些親軍們查,他設宴款待了這些親軍,然後就同統領親軍的小將軍商量,“能否借點人出來,遼州城的泥瓦匠不夠用?”

那小將軍想到皇帝的吩咐,點頭允了。

過了幾天,蘇崇文又來找小將軍吃酒了,高談闊論一番,話題最後又落到了‘借人’上,蘇崇文這次說的是,“能否再借點人出來,遼西發現了大片煤石礦,開采煤石的人不夠用。”

小將軍再次點頭允了。

隔了幾天,蘇崇文再次請小將軍去府上赴宴,小將軍的臉拉得有馬倆那麽長,這次都不用蘇崇文主動開口,他就說了,“說罷,你這次又是哪兒的人不夠用了,打算借多少人?”

蘇崇文把手揣在袖筒裏,嘿嘿直笑,“不多不多,再借三千即可,官窯的匠人日日苦死琢磨,制出了更耐用的磚瓦。從各州各府來的商人都盯上了遼窯的磚瓦,訂單飛漲,遼窯想要擴大規模,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足夠的人手,只能麻煩將軍了。”

那小將軍被氣成了鬥雞眼。

時隔半月,蘇崇文再次登門。

那小將軍現在看到蘇崇文這張老好人一樣的臉就氣得牙癢癢,“蘇大人……您這次來,又打算幹什麽事?借多少人?”

蘇崇文都覺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了,他伸手比了個七,道:“遼州沿海,海中物產更多,我打算設遼州漁場,將海中那些滋味鮮美的魚蝦蟹貝都捕撈出來,看能不能再給遼州添一條財路。”

那小將軍的臉徹底黑了,“我帶著兩萬人來遼州,你第一次借了三千,第二次借了五千,上次借了六千,現在一共就剩下六千,你居然要借一千?你是不是想讓我給你表演個撒豆成兵?”

蘇崇文一臉惋惜,嘆氣過後,他突然擡起頭目光炯炯地看向那小將軍,把那小將軍看的毛骨悚然。

“你看什麽看?是不是又憋了什麽壞水?”

蘇崇文道:“我在遼州當了五年知州,深知遼州變化之大,說是翻天覆地也不為過。遼州原先苦寒閉塞,中原人稱遼州為北疆,可現如今遼州的富庶程度並不比中原差,可遼州地處偏僻,我深感安危問題是燃眉之急,小將軍要不再給陛下上書一封,就說再派五萬親軍來,守衛遼州。”

那小將軍的白眼都快從遼州翻到京城去了。

遼州雖然是北疆,但卻是北疆三州中最靠南邊的這一個,上面還有松州與烏拉州,若是遼州的安危成了燃眉之急,那松州與烏拉州的知州怕是已經命懸一線了。

蘇崇文肚子裏的算計,這小將軍怎麽會看不明白?他才不樂意被蘇崇文當槍使呢,當場便道:“要上書你自己上,我才不給你當槍使。你有膽就把這話同陛下說一下,看陛下會不會允!”

蘇崇文和皇帝都是膽大的人,蘇崇文真敢寫,皇帝也真敢應,不過五萬親軍是派來了,糧草卻沒跟得上。

那小將軍頭大如鬥地找蘇崇文要糧,蘇崇文一個太極推手就給推了過去,“糧自然不是問題,遼州農產豐饒,黑土地上年年豐收,最不缺的就是糧食。不過這糧食都是衙門的,不能白送,將軍您看,要不我做主,先把這糧借給您,您讓這五萬親軍都耕耘種地,等來年收了糧食之後再還回來?”

那小將軍險些氣得原地升天,“蘇崇文,你要點臉!這麽多的親軍都是來給你幹活兒的,你居然連口飯都不管?心黑不心黑!”

蘇崇文被吼了一嗓子,有些尷尬地摸摸臉,嘟囔道:“管飯就管飯,你吼什麽?真的是秀才遇上兵,有理說不清。不過咱可得把話給說好,我管了飯,下次找你借人的時候就不請你吃酒了啊!”

這會兒,小將軍是真的要被蘇崇文給氣得撒手人寰了,“合著你那幾頓酒就借走了兩萬人?你請我喝的是瓊漿玉露還是蟠桃仙釀?”

‘厚臉皮’的蘇崇文借到人就走了,小將軍氣得寫了密信,快馬加鞭地送回了京城。

皇帝是在禦書房拆的那信,他聽小將軍發了好大一通的牢騷,仔細在腦海裏回想蘇崇文的模樣,卻發現自個兒連這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沒印象了,只不過‘蘇崇文’這個名字卻是在他耳朵裏紮了根。

皇帝從書案下抽出一沓畫來,細細翻開,一張一張地看去,突然就笑了,“這個蘇崇文,莫不是想要把遼州城建成小京城?”

那畫都是皇帝派密探在遼州畫來的。

蘇崇文擔任遼州知州的五年時間,遼州的人口翻了四番,多數都是後來搬遷去的,聽說遼州城的繁華程度已經不亞於薊州城、並州城了,甚至猶有過之。

再看那松州與烏拉州,瘟疫倒是漸漸消退了,可五年前是什麽樣子,五年後依舊是什麽樣子,看著就讓人覺得喪氣。

皇帝將那些畫兒都收好,提筆在紙上寫下了自己這段時日的心中所想——並三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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